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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于田地震后,中國紅基會第一時間將1000個“賑濟家庭箱”送達地震災區的民豐、于田、策勒三縣受災群眾家中。3月4日,我陪同合作企業上汽通用五菱代表赴和田考察災后重建項目。這次新疆之行一共五天,其中三天在和田災區考察,實地查看了策勒、于田兩縣和兵團一牧場的受災情況,在策勒縣博斯坦鄉、于田縣阿羌鄉與受災鄉村維族干部和村民進行了交流。 因為3·01昆明恐怖事件剛發生,我們考察小組不由有些緊張。縣、鄉邊界全副裝備警察設卡檢查,鄉、村政府門口還有盾牌值守,讓我們感到戒備森嚴的氣氛,但總體而言,和田依然祥和安定。 裹著頭巾、穿著校服的維族小姑娘結伴上學,戴著四棱帽的維族青年在玉龍喀什河畔村頭進行玉石交易,穿著黑色長袍、戴著高高羊羔皮帽子的維族老大爺在烤馕,臉膛黝黑,笑容慈祥和善。 一路上我親眼目睹了自治區正在開展的聲勢浩大的20萬人下基層活動,以及沿途眾多的北京、天津對口援建的學校和開發區項目,聯想“疆獨分子”制造的恐怖事件,引發了我的思考。 在南疆的一些縣市,中央政府轉移支付已占當地財政支出的百分之九十強,幫助建了那么多的學校、醫院、開發區,但似乎維族老百姓并沒有更感激和滿足,解決這些問題的癥結何在?公益組織在援建中可否有更大作為? 這次于田地震達到7.3級,由于發生在白天,沒有造成人員死亡,但震毀了很多土坯房。不知出于何種考慮,政府和大的公益組織都沒有發出賑災呼吁。因此,災民得到的援助少,進入災區的公益組織也很少。我們沿途入戶發現,這里生態環境惡劣、老百姓生活極端貧困,無論居住用房或生產生活用品都亟需援助。 我覺得政府應采取更開放的心態,呼吁全國公益組織加大對地震災區的救助。應通過災后重建,組合政府和民間捐贈資源,幫助該地維族老百姓進一步改善居住條件、徹底淘汰落后破舊的土坯房,建造能抗擊地震的鋼筋結構的磚瓦房,這對于這個位于西昆侖山、阿爾金山地震帶交匯處的地震頻發地區很有必要。 其次,黨和政府要支持培育當地的公益組織、草根組織的發展。據擔任過和田地區人事局長的阿會長介紹,和田地區除了黨政系統里的共青團、婦聯、工會、紅十字會等組織外,還有一些民間宗教組織,但基本沒有民間成立的公益組織。與其他地區相比,這里的民間社團發展嚴重不足。 這一次地震發生后,除了紅十字會外,國內外入疆援助的慈善組織很少,一些境外組織在和田開展工作也很難,甚至連登記住宿都存在困難,因為只有少數幾家酒店可以接待境外人士。 而另一方面,政府組織與老百姓的對立情形比較突出,不僅公安部門、縣鄉鎮府機關院墻都拉上了鐵絲網、防爆柵欄,裝有視頻監控系統,連一些村部都配有防護盾牌。派下去的工作隊,很多融入不進維族社群,難以化解矛盾,成了監督隊,更引起當地干群的反感。 事實上,在當代全球社會協同治理的視野下,大家都認同民間組織、慈善機構在復雜社會環境下的融合作用,通過公益的模式,深入社群草根的作風,能有效化解矛盾,彌補政府治理的缺失。 現在南疆地區最突出的矛盾是膨脹的人口和脆弱的生態環境的矛盾,有限的就業崗位和龐大的失業人口的矛盾,當地人看到的外面世界的繁華與現實南疆地區落后貧窮生活的矛盾。這些矛盾和困境,讓人特別容易被一些異端思想影響。 可以說,現在的南疆地區是全國資源最貧乏、農民最貧困的地區之一,其貧困程度超過我到過的寧夏西海固、貴州的黔東南、甘肅的定西。經濟援助應該立足于提高當地就業,改善生態環境。但在現在的開礦采油模式下,工作人員主要都是漢族人,資源拉走了,維族老百姓無法就業,而環境卻更加惡劣,因此當地人產生了利益被侵害的思想。 目前的城市對口援建、財政幫扶,當然也會起到一些作用,但這些民族地區更需要的是授人以漁式的長期幫扶,提升當地人的就業能力,幫助他們轉變生產方式,幫助他們提高造血功能,而這些正是社會公益組織的長項。 恐怖事件的發生,讓我們都陷于緊張。化解民族矛盾、改善民族地區的治理,要靠民族政策、經濟政策的調整;需要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多元主體的協同配合治理。靠政府單一的人海戰術防守、增加盾牌和路障、鐵絲網,可高壓控制一時,但帶來不了持續的穩定、長久的團結和繁榮。 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副理事長 劉選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