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大學”發起人

    馮永鋒/文

    《穹頂之下》的火熱播出，帶動了一個叫“柴靜概念股”的冉冉升起。其實這是投資、證券、金融、資本界人的戲謔，只是他們借勢把與環保產業、環境治理產業、新能源產業有關的一些上市公司的股票，集成起來分析一下其最近的命運。于是，我也突然開始想了一個以前從來不敢想的禁區——如果環保組織的股票上市，世界將會怎么樣？

    股票其實是一種聯合助成的思維，“股東們”支持一個創業的或者已經實業化的公司，讓這家公司不必辛苦地等很長時間、積累好多資源才能得到發展機會。從回報上說，這家公司給了“股東們”在市場上“炒作股票”的機會。而最近，高調出現的商業眾籌，某種程度上是股票的翻版，或者說“股權社會化招募”的翻版。這樣的翻版雖然不是特別新奇，但給了無數的新生創業者提供了及早成功、快速成功的機會。

    既然商業可以如此，公益行業、草根環保組織為什么不能如此？放到社會運營規則上，都不外乎是“你做事，我助成”。做事者只要肯做事，助成者一定蜂擁而至。

    以前想過一個對比，購買一幅山水畫掛墻上，與“資助一個環保組織，保護一片山水”有什么區別？有人說，區別大大地有。因為這幅私有之畫，可以增值可以轉手可以由自己支配。而山水無法歸自己支配也無法給自己增值無法隨便轉手。

    區別確實是有的。畫會增值但也會貶值，會得到裝裱但也很可能被焚毀，可以由自己支配，但也有可能被后人當作廢品處理掉。絕大部分情況是，這畫買到手之后，就已經死在這個人家里，其實永遠不會再有什么新的轉讓和增值的機會。

    而山水雖是“公有之地”，但可以帶來好風景，可以生產好空氣，可以保護一大片天然動植物安全地生活，可以讓我們的子孫有一片自然天地存續。這難道不是增值，這難道不是好的投資？尤其在當前中國空氣惡劣、水質惡毒、風景單調的情況下，好山水就是好空氣生產商，就是好泉水供應商，好風景演繹者。

    不妨再打個比方。有人說，投資一家公司，與“資助”一個環保組織，哪一個更值得？二者有什么區別？

    區別當然有。有人說了，投資就像購買就像雇傭，講求的是回報定律，甚至是高回報定律。但是，這世界應當有50%的投資是失敗的吧？股票市場上的那些散戶、小莊，哪一個不被政府和大莊主成十年成百年地套牢？草根環保組織在當前有強大的生命力和社會需求。如果“資助”各種能量給他們，帶來的回報又是什么呢？

    他們可能無法終結霧霾，但一定會加速霧霾的終結；他們可能無法清除全國的捕鳥網，但一定會讓全國的鳥類盡早生活在安全美好的生態環境里；他們可能無法拯救所有的污染受害者，但一定可能通過倡導，推進“污染受害者權益保障法“的兌現；他們可能無法讓一個不保護環境的官員下馬，但他們可以讓一條河流的排污口堵上；他們可能無法幫你安裝空氣凈化器，但他們幫助保下的那片濕地，可能就吸收了你排放的二氧化碳……

    這是不是具有高附加值的回報？這樣的回報是不是和你直接利害相關？在一個國家，當公共事務、公益之地老是被侵犯的時候，陽光權、雨水權、生態權、呼吸權、飲水權、風景權，可能就是你最致命的權益。環保組織、公益組織可能就是最簡單但又最容易被忽視的權益的“底線保障者”。

    那么，這樣的環保組織，如果多起來了，如果一些環保組織，社會聲望夠高，執行能力夠強，工作人員數量夠多，年運營資金的能力夠到位，他們是不是也可以發行股票，在深圳創業板、紐約交易所、香港聯交所上市呢？

    公眾購買環保組織股票的過程，其實是就是“捐款”給這家環保組織的過程，是從資金上助成這家環保組織的過程。環保組織肯定不可能把所有的資金都用完了，肯定要成立相應的資金管理部門，保障資金的穩定，避免風險。

    “購買”環保組織的這支股票，每年產生的收益，肯定也是可見的，可計算為回報的。而這支股票，在市場上流通時，也是值得轉讓和“炒作”的。

    換句話說，環保組織的股票上市，也許不僅可以幫助公益組織找到另外一條社會化籌資通路，也不妨礙公眾通過購買環保組織的股票，給自己帶來雙重豐厚的回報——第一重是直接的投資收益，第二重是投資一家環保組織，帶來的共同環境改良收益。

    也許真的值得一試。投資界的大佬們，社會運動的潮流前瞻者們，我所想的，是不是真的有前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