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亞洲區總代表

    葛芮/文

    查獲數量創新高

    痛心之后有鼓舞

    今年7月，在中國海關總署的統一指揮下，南寧、哈爾濱、廣州等海關聯合廣西壯族自治區公安廳，查獲一起特大象牙等瀕危物種走私案，摧毀一個走私象牙等瀕危物種國際犯罪團伙，抓捕犯罪嫌疑人12名；同時海關總署提供精準情報，指引新加坡海關截獲該團伙走私的象牙8.8噸，該案再創近年來海關自偵查獲象牙數量新高。同時，該案還查獲了走私穿山甲鱗片11.9噸。

    看到這則消息后，我的同事Michael說，自1976年開始在非洲的叢林中工作，這么多年來，他僅僅在野外見過兩次穿山甲。但自2016年以來，他在參與的查繳行動中就見過40多只穿山甲，有的活著，有的已經死去。他說這話時的惋惜和沮喪我也有同感。這些查獲數字的背后是成百上千的野生動物的生命。然而，對于那些有組織的盜獵、走私集團來說，這只是一沓沓的鈔票。

    但仔細看看這一系列執法行動的來龍去脈，我又不禁深感鼓舞。我們都知道，為阻止對大象、穿山甲、犀牛等野生動物的殺戮，就必須打破交易鏈條上的每一個環節——從野生動物分布國到非法動物制品中轉國，到消費國，各個擊破，一個都不能放過。中國海關近年來多次聯合亞洲多國進行跨境執法，分享精準情報，促進國際合作，共同嚴厲打擊瀕危物種及其制品走私。中國海關的積極行動得到了全球各界的廣泛認可。8月20日，在日內瓦舉行的第18屆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締約方大會上，中國海關再次榮獲克拉克·巴文野生動物執法獎——“國際野生動植物保護界的奧林匹克冠軍獎”。這是中國海關第四次榮獲此獎，這榮譽眾望所歸。

    生命的代價

    8月2日，肯尼亞安布塞利（Amboseli），一名不當班的巡護員發現了一只受傷的長頸鹿，它的肚子上扎著一根1米多長的長矛，巡護員即刻聯絡肯尼亞野生動物保護局的獸醫進行緊急救援。所幸這不是致命傷，經過傷口處理的它未來還可繼續徜徉在安布塞利大草原上。

    也許你會認為這只是一個偶然的事件，但事實是，過去的30年中長頸鹿減少了40%。它們的肉、骨頭、皮和尾鬃都成為盜獵者的目標。為了提高監測防止國際貿易將長頸鹿推向滅絕的邊緣，CITES締約方高票數通過將長頸鹿升入公約附錄II的提案，加強保護。

    相較于長頸鹿，更廣為人知的、因人類的貪欲而數量驟降的物種是大象。20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中期，大象經歷過最嚴重的盜獵危機，非洲一半以上的大象死于非命，為滿足日本市場的象牙需求。盡管1989年在全球范圍內禁止國際象牙貿易使象牙市場受到重創，1999年和2008年的兩次象牙拍賣，卻一次次的激發了人類貪欲，誤導了消費者。在這10年里，象牙貿易給大象帶來了毀滅性災難。僅在2010至2012年的3年里，10萬多頭大象倒在機關槍下，被砍掉鼻子、臉，它們血跡斑斑的牙被拿到市場上販賣。

    我仍深刻的記得第一次帶意見領袖張越和媒體探訪肯尼亞野生動物保護局象牙查繳倉庫的情景，在堆砌如山的象牙堆中，一個媒體朋友拾起了一根30厘米左右長的象牙后潸然淚下，因為那根牙讓他想起了他咿呀學語的女兒。

    野生動物犯罪背后，不僅僅是動物的生命，還有很多人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2017年8月16日，非洲著名大象保護者韋恩洛特在坦桑尼亞遇害。據統計，僅2009年和2017年間，就有740名巡護員殉職，其中以非洲和亞洲的巡護員犧牲數量最多。他們面對的，是有組織、有先進武器的犯罪集團。

    野生動物犯罪已經同人口販賣、毒品走私以及非法軍火交易一樣，成為極其嚴重，極具危險性和破壞性的國際犯罪活動。

    責任共擔

    為了保護大象，打擊野生動物犯罪，很多國家通過燒毀庫存象牙彰顯努力，而中國則率先實施國內象牙貿易禁令。中國關閉象牙市場如同推倒了多米諾牌，促使美國、法國、英國、澳洲等多國效仿拯救大象的有效之舉。

    僅中國努力是不夠的。我希望更多國家能夠同中國一樣，關閉國內象牙市場。除此之外，為了斬斷野生動物走私的境內外犯罪鏈條，各國家、各部門要通力合作，通過國際聯合執法行動，形成打擊瀕危物種及其制品走私的合力。讓野生動物犯罪無處可逃。

    野生動物保護不是一個國家、一個部門、一個機構的事，當它們被貪欲和罪惡推向生死攸關的轉折點時，扭轉它們的命運，需要各國國門衛士、每個地球公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