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塵肺病農民工調查報告(2019)》發布 十省調研：近四成塵肺病農民享受建檔立卡貧困戶政策
2020-02-26 來源 :公益時報??作者 : 文梅
2020年2月22日-23日，專項救助中國塵肺病農民，并致力于塵肺病預防和公共政策推動的公益機構——大愛清塵主導的大型年度行業研究報告《中國塵肺病農民工調查報告(2019)》（以下簡稱《報告》），以及《塵肺病國際治理經驗匯編(2019)——康復特輯》（以下簡稱《經驗匯編》，通過抖音直播平臺在線發布，受到了業界的廣泛關注。
從去年5月開始，大愛清塵在全國10省（市、自治區）啟動了塵肺病農民工調查，共回收塵肺患者調查與農民工塵肺病預防問卷2000余份，與醫療機構、衛生行政部門、基層政府、涉塵企業和職業衛生技術服務機構進行近百次訪談，進而完成了《調查報告》。調查內容不僅包括塵肺病患者生存現狀及需求，也對目前國內職業衛生服務體系中的各個環節進行梳理與調研。
而《經驗匯編》，則著眼“康復”這一課題，對各個國家或地區的相關經驗，做出整理與分析，為業界的發展提供進一步的學術支持。
《調查報告》顯示，政策變化和相關機構促進下的塵肺病農民工生活得到一定程度改善，是本次報告中的一大亮點。“在精準扶貧和各項塵肺病專項政策幫扶下，塵肺農民‘看病難’問題得到了明顯改善，醫生建議住院而沒住院的情況從2015年的63.27%下降到了2019年的37.02%。”但在這一數字背景下，一些短時難以克服的難點依然存在。其中，塵肺農民工兜底保障仍是難點中的難點，緣于綜合保障不充分或保障缺失，部分塵肺農民工依然面臨著巨大的經濟壓力和精神壓力。面對這種局面，需要各界繼續通力合作與努力，一起攻克這些難點。
精準扶貧等政策下塵肺農民生活得到部分改善：住院時報銷80%以上的塵肺農民占36.6%。
《調查報告》顯示，現存塵肺農民平均年齡為52.94歲，上世紀90年代，他們中的主力在礦山開采等涉及工業發展重要環節的行業高強度工作。其中，83.89%的塵肺農民，每天從事8小時以上涉塵工作，為上世紀末的經濟快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塵肺病農民因缺乏相關社會保障，往往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生活極其困苦。但隨著《關于加強農民工塵肺病防治工作的意見》、《塵肺病防治攻堅行動》等政策的出臺，各地塵肺病農民逐步享受到了政策的惠澤，生活狀況趨好。如《調查報告》中列舉的遼寧、重慶、陜西等多個省內有專項政策的地區的塵肺農民，和調研中39.64%享受建檔立卡貧困戶政策的塵肺病農民。
政策成效之一，是塵肺農民“看病難”的問題有所改善。在過往兩年，塵肺農民的醫療報銷比例明顯上升，住院時報銷80%以上的患者占36.6%。有醫生建議住院治療而沒有住院的塵肺農民，從原來的63.27%降至37.02%。有病痛但無錢看門診的情況也有了明顯好轉。這也使得進行康復訓練的塵肺患者占比較幾年前明顯增多。
政策成效之二，塵肺患者家庭經濟狀況仍面臨入不敷出的窘境，但整體情況有所好轉。塵肺農民家庭年平均支出與收入差額，已經由2015年的13257元變為現時的9356元。有欠債的塵肺患者，由74.5%降至62.5%；有存款的患者，由3.8%增至10.07%。
塵肺農民兜底保障仍是難點中的難點：64%的塵肺農民家庭上年總收入低于支出
按照我國《職業病防治法》的相關規定，塵肺病作為一種職業病，病人依法享受國家規定的工傷保險待遇（及賠償）。數據表明，已獲得工傷認定的工傷職工相較于未認定工傷患者擁有更加充分的醫療和生活保障。盡管被調查的工傷職工平均年齡較未認定工傷者高出15歲，他們仍然保持著更好的身心狀態，同時有更好的生活水平。而未認定工傷患者中97.98%為農民。
反觀塵肺農民，在政策背景下，他們的生活然狀況雖有所改善，但《調查報告》仍指出了塵肺農民生活中面臨的諸多困難。
首先，塵肺農民的身體狀態普遍不好。調研數據顯示，塵肺農民認為相比同齡人，自身狀態很弱或較弱的占72.04%。
其次，醫療負擔沉重。雖然大部分患者在住院時能享受醫療報銷，但是日常門診及藥費高昂，成了現時塵肺農民的主要支出負擔。仍有74.57%塵肺農民認為，看病需要花很多錢是自己目前難以解決的困難。
再次，他們的家庭經濟情況仍然堪憂，64%的塵肺農民家庭上年總收入低于支出。
這些困難再次說明，塵肺農民生活保障仍有很大缺口，兜底保障仍是難點中的難點。未來，各界如何繼續推動政策的改變，如何繼續發動社會力量進行救助，從而確保減輕塵肺農民的經濟壓力和精神壓力，仍然是一個大課題。
企業塵肺病預防情況仍不容樂觀：僅有1.4%農民工通過企業培訓了解塵肺病
解決塵肺病問題的關鍵，在于從源頭入手，政府要加強粉塵治理和監管，用人單位做好防塵降塵措施，強化崗前培訓和預防宣傳，工人提升自我防護意識。
《調查報告》指出，此前塵肺農民和用人單位的職業防護意識十分薄弱。74.62%塵肺農民表示用人單位從來沒有過粉塵作業安全規定，83.14%塵肺農民稱用人單位從來沒宣傳過粉塵危害，用人單位經常發放個人防護用品（口罩）的僅有5.66%，81.28%塵肺農民在從事涉塵工作時從未接受過崗前崗中離崗體檢。因此，塵肺病在其用人單位中大量發生，75.5%塵肺農民表示工友中大部分或絕大部分也患上了塵肺病。
報告還指出，如今的塵肺病預防情況，隨著整改執法力度提高已有了很大的進步。但當前涉塵崗位農民工的塵肺病預防情況仍不容樂觀。在正在涉塵行業務工的農民工中，通過企業培訓了解塵肺病的農民工僅有1.4%，工作后聽工友提及或周圍有人患病才了解塵肺病的占54.8%。企業仍因資本逐利性或自身能力不足，沒有足夠的職業病預防意識和能力。政府和職業衛生服務機構，在職業病預防的執行中存在各種困境。究其根源，與職業衛生和安全生產背后不同的法律效力息息相關。
肺康復是有效醫療干預方式，社區康復模式值得研究和實踐
與《調查報告》同時發布的《經驗匯編》，為塵肺病的治理提供了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經驗支持。
《經驗匯編》特別提到，肺康復是有利于改善慢性呼吸系統疾病患者生活質量、提高其身體機能的有效綜合性干預方式，已經得到國際共識。對于塵肺病患者而言，有多項研究表明肺康復項目也可以有提高運動耐力、改善心理問題、減輕呼吸困難和提升生活質量，降低惡化率的效果。
相關研究報告指出，慢性呼吸系統疾病患者更易產生心理及社交層面的負面情緒。同時，心理及社交問題直接影響慢性呼吸系統疾病患者的呼吸困難情況、身體機能、生命質量和病死率。還有研究指出，塵肺病患者面臨更大的心理及社交挑戰。
針對這一現實問題，《經驗匯編》指出，香港的一項研究表明，社區性的康復相較于居家康復更有利于塵肺病人的生活質量提升以及心理癥狀的緩解。匯編報告還指出，美國、香港均有通過社區服務進行塵肺患者康復的成功經驗。
綜合其可操作性與成本因素，《經驗匯編》認為社區康復是有利于中國塵肺病患者的一項措施，值得業內人士探討和實踐。
2019年度報告下載地址：
《中國塵肺病農民工調查報告（2019）》
《塵肺病國際治理經驗匯編（2019）——康復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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